2012年12月15日 星期六

軌跡



終於到了得面對即將畢業這件事的時候。

高中時想讀電影的原因回想起來只是種出於單純的、左派的狂熱,想把被主流媒體排除在外的微弱聲音傳達出去。過了四年初衷未變,但也明白了一昧的將自己的價值觀灌輸給觀眾其實叫做媒體壟斷而非電影。

其實不曾多想什麼,但從初升上大學(甚至是在開學前)便誤打誤撞的跌進了一連串(也不曾間斷)的拍片循環中,體會到了那的的確確是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為期數天、數週甚至整個月的每檔戲其間,都像是個獨立運行於日常生活之外的宇宙。往往在檔期結束後回歸現實之際,感覺自己已然被世界遺忘,再再透露著殘酷的事實,其實沒有了我,巨大的齒輪依舊孜孜矻矻不懈的運轉。

在清晨醒來出門,白天在密不透風的室內拍著夜晚的戲、或在某個山上/海邊,偶爾早早收工,但多半時候回家時所見會是宛若末日般的街景,路燈矗立而空無一人,靜謐且睡意陣陣侵襲。也漸漸發現其實有某些角落與人以及他/她們的故事是我們未曾知曉、而若非拍戲也不會發現的。

偶爾在不同的街區巷弄、公寓大樓會感到一絲熟悉,而後發現自己曾經在附近或在此拍過。開始察覺這些散落於不同城市的各個地點,成為了某種坐標而慢慢擴大,即使未曾感受,但這些零星遍佈的坐標卻成了軌跡,依稀紀錄著時間行經過後的證明。


2012年9月14日 星期五

直面



我想我是個不戴面具便無法出門的人。

對於人多的場所如捷運中、公車上,多半我會戴上名為憤怒或不耐的面具,以掩飾對旁人眼光的焦慮感,但其實又有誰在看著呢?

面具這東西,戴久了便習慣了。即使面對親近之人有時也會忘了拿下,卻在無形之中傷害了對方卻不自知。

有更甚者上癮了,面具越戴越厚越多層,連自己都忘了現在到底是以哪副面具示人。

但終究面具還是有重量,總有戴累了的時候,拿下後如釋重負,還為自己感到沾沾自喜。

能劇中角色得以藉由不同的面具表情傳達情緒,然而亦有不帶面具的演出,稱為直面。意思是,人面亦是面具。

於是鏡子的存在便顯得重要起來了。

2012年5月12日 星期六

時間灰燼



生活中總有些唐突的令人倉皇、無以名狀的片刻。

假日無所事事的午後、焦慮失眠的夜晚或夢醒後輾轉覆側皆難成眠,時間像是被一道裂口截斷了,因而更顯悠長,同時卻大把的被揮霍殆盡。在這樣的縫隙中,我們被逼迫著透視最底層、真實的自我。因此,最是難受。

昨晚我夢見,不同於多數回憶你神彩奕奕,如同其他長輩們多年未見說著好久不見你長這麼大了,依稀記得我也如同其他晚輩無奈的答覆是啊已經好多年了我長大了,你似乎說了抱歉但所為何事我已不得而知。

初醒後,在還未來得及看清那些形變的夢背後,潛意識真正透露的訊息前,我們總先震驚於夢本身荒誕無稽的內容,等到回過頭來欲檢視時,卻早已變得朦朧。於是無論怎麼拼湊著散落的夢的碎片,已是斷簡殘篇一片墟無。

幾年來雖陸續歷經幾次離別離,但那仍只是形上的抽象概念。直到你決絕的離去劃下生死涇渭分明的界線。有過好一陣子,我不時揣測著你們的生活你眼中的地獄,以及最後的最後你的心境最後的風景是如何荒蕪致使你另尋苦痛靈魂的出口。

一直想著寫出一個劇本拍出你的故事,無奈探尋你的路上所有線索都已被抹去。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夫,被留下的人須得繼續承受離去者既已跳脫的時間終至灰燼,不知道你的抱歉是否為此。